采买毒药非同小可,当初为了谨慎起见,人是她亲自挑选的。
一则,样貌与职位都不能是太招眼的,若不然太过容易引人注意。
二则,还须是信得过的得力之人。
她再三思虑之下,才选上了此人,故而一眼便将对方认了出来。
可他早该咽气了才对……为何会落在了太子手里?!
“奴才给皇上请安……”那太监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脸色苍白病态。
“你是哪个宫里的?”昭丰帝皱眉问道。
他甚至闻得到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药味。
再观其脸色,及方才走路下跪时的迟缓动作,可见必然是有着不轻的外伤在身。
“奴才……奴才是长春宫里的。”太监垂着头答道。
昭丰帝脸色微变,看向宁贵妃。
“皇上,臣妾不认得此人……!”宁贵妃立即否认道。
一来方才得了嬷嬷的眼神,二来她当真不认得对方。
而下一瞬,却听身边的嬷嬷接话道:“此人本是长春宫内一名负责洒扫的太监,平日里没有机会入内殿,娘娘自然是不认得。”
这种事情,撒谎否认是没有意义的,被拆穿后反而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此人到底是不是长春宫中的人,皇上一查便知。
宁贵妃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这太监当真是长春宫的人?!
这么说……
昭丰帝一颗心缓缓开始下沉着。
“六皇子所中之毒,是经你的手带回宫中来的?”他看向那太监问道。
太监身形颤抖着:“是……”
“奉谁的命?”昭丰帝又问。
“……是宁贵妃娘娘的差遣。”太监说着,转头看向那名嬷嬷:“正是姜嬷嬷亲口交待给奴才的。”
此番,他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
而事已至此,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为自己在宫外的老母亲留一条活路。
“放肆!竟敢污蔑本宫!”听得对方直言不讳的指认,宁贵妃彻底乱了分寸。
姜嬷嬷上前一步。
“皇上有所不知。”她神态还算镇定地道:“此人约是十来日前,因盗窃长春宫中贵重之物被发现,事后,是奴婢做主处置的。他此时出面说这些,显然是心存报复,有意诬陷贵妃娘娘和奴婢。”
她本想过将人溺死在哪口井中便罢,可近来宫中气氛紧绷,处处都在紧盯着,太监无故投井,反而会招人注意。
是以,她才寻了盗窃的藉口,杖责了此人。
“皇上,奴才不曾行过盗窃之事……”那太监辩解道:“不过是姜嬷嬷欲灭口的手段罢了……”
姜嬷嬷看着他,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要将脏水往长春宫头上泼,我倒要问你一句,可有证据没有?”
此事她做得干净,即便叫他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留下让他反扑的证据。
紧接着,姜嬷嬷看向昭丰帝,道:“皇上,此人被杖责之后没几日,据闻便丧了命,此时出现在此处,本就极为蹊跷——”
张眉寿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