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丰帝皱眉。</p>

“古朗之……”</p>

怎么又跟古朗之扯上关系了？</p>

他不过就是随手翻看了一道折子而已，怎么就牵扯出了这么多事情来？</p>

可真是给他彻底整精神了……</p>

严重怀疑是自己打开奏折的方式不对的昭丰帝，望着面前神情认真而平静的太子，唯有道：“说说吧，是怎么个牵连颇深？”</p>

听都听了，看都看了，总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p>

“先前国师尚在湘西之地修行之时，同古家暗中便有往来。当年湘西望族南家之事，不知父皇可还有印象了？”</p>

昭丰帝“嗯”了一声。</p>

前不久那生母便是南家嫡女的白家四公子的事情才得以解决，他便是想不记得南家这茬都难。</p>

“当年据闻南家嫡脉是毁于一场大火，那场火起得蹊跷，父皇可知这其中内情?”</p>

昭丰帝多看了太子一眼。</p>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他意味不明地道：“至于内情么……朕没什么兴趣，想来天灾人祸都是有可能的。”</p>

“然依儿臣猜测，应是人祸无疑。”祝又樘垂眸道：“且据儿臣所知，当年有关南家，在当地暗中曾起过一则谣言，谣言称南家宅下隐隐有龙脉之象，三代之内或出新君——”</p>

昭丰帝脸颊抖了抖。</p>

这等陈年旧事都被挖了出来，还有什么是这臭小子不知道的？</p>

“儿臣想，当年古家已在湘西扎下了根。这谣言兴许根本就是古家与大国师有心为之，蓄意传到父皇耳中，一则是想掩盖南家覆灭的真相，二则亦是在为国师被父皇召入京中在铺路。”少年人语气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叫人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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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丰帝听着这些话，一句“想象力不错”到了嘴边，却未说出口。</p>

当年他确实是因为南家的龙脉之说，才未曾深查南家之事。</p>

他甚至一度觉得南家是遭了天谴，天佑祝家江山。</p>

也是因着此事，他着锦衣卫暗查出了预言龙脉之人，查了许久才查到了当年尚在天门山寺修行的继晓身上。</p>

由于那时继晓在当地已是颇有名气的高僧，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将人请入了京中。</p>

这一切在他看来皆是机缘巧合。</p>

也是他一步步主动为之的结果。</p>

可在太子口中，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竟就是国师的算计？</p>

“你的意思是说，南家那场大火，同国师有关？”昭丰帝眼神莫测地看着祝又樘。</p>

“是。”少年依旧没有犹豫，“同样是龙脉之说，白家当年的冤案已经昭雪，足可见国师之言并不可信。白家被错冤，南家亦有可能被错冤。”</p>

昭丰帝眼神微闪地道：“未必就当真不可信……”</p>

白家是被冤枉了，可若没有当初之事，三代之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p>

世事无绝对。</p>

更何况国师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有真本领在的。</p>

祝又樘对此亦不多言，只道：“然国师与湖广巡抚多年来来往甚密，确是实情。”</p>

“你为何如此笃定？”</p>

“儿臣对国师接近父皇的目的，一直心存疑虑，是以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暗查与国师有关之事。”</p>

“……”</p>

太子对国师的敌意依旧如此地天然去雕饰，甚至对自己暗中所行之事供认不讳，刚想严肃点的昭丰帝顿时又严肃不起来了。</p>

这兔崽子，分明处处踩着帝王的忌讳在行事，可偏偏又叫人生不起气来，真是邪了门了！</p>

“此事朕去命陆塬尽快查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