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这是什么古怪的医治手段,但想来普天之下,大概是再找不出比这更加昂贵难寻的药引子了吧。</p>
也就是蓁蓁了——</p>
换作其他人,要想取这龙血,只怕得先问问家中九族的脑袋们答不答应。</p>
王守仁心情复杂而期待地在一旁椅中落座。</p>
“蓁蓁,此番医治,有几成把握?”他小声问道。</p>
方才柳树下一梦,叫他心中存下了一份无法言说的信心。</p>
张眉寿微微摇头道:“说不好。”</p>
十成把握,或毫无把握。</p>
当真说不好。</p>
王守仁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见女孩子神态略有些紧绷,遂出言宽慰道:“不打紧的,总归只是试一试罢了,阿鹿也没当回事呢——这次不成,日后还有得是机会,不必紧张。”</p>
张眉寿点头。</p>
“我不紧张。”</p>
说话间,伸手探向手边茶几,自认握了只茶盏捧在手中。</p>
“……”王守仁瞠目片刻,忙提醒道:“蓁蓁,你捧着的是茶壶啊,当心莫要烫着了……”</p>
若非是他还不算眼瞎,当真是要信了她说不紧张的话了——</p>
说话间,已是立即起身将那玲珑精致的茶壶接了过来,换了只茶盏塞到她手中。</p>
张眉寿凑到嘴边,默默吃了一口。</p>
王守仁一颗心则暗暗提到了嗓子眼儿。</p>
蓁蓁素来沉稳,今次这般紧张,恰可见对此次医治的看重程度。</p>
时间一点点过去。</p>
王守仁手中一盏茶见了底的时候,内室里传出了田氏的声音。</p>
“姑娘,可以进来了。”</p>
王守仁顿时精神一提,猛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张眉寿。</p>
“蓁蓁……”</p>
张眉寿也忙起了身。</p>
王守仁走在前头,一把撩起了青竹帘,让张眉寿先行了进去。</p>
内室里充斥着异样的香气,似药香又似不知名的熏香,张眉寿刚踏进去,便瞧见了室内一立一坐的两名少年人。</p>
张眉寿看了一眼眼前系着黑布条的苍鹿,便忙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祝又樘,目光里满含着印证之意。</p>
这一刻,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p>
视线中,祝又樘眼中浮现了笑意,望着她,微一颔首。</p>
“……”</p>
张眉寿心中大喜!</p>
这是解了?!</p>
她脚下再无停顿,忙走上前去。</p>
“蓁蓁,伯安——”</p>
苍鹿坐在那里,难得也有些紧张。</p>
因几日前才刚来过一回,故而此行他几乎是没抱什么希望的。</p>
可是……</p>
虽明知此时眼前是覆着黑布条在,他却总觉得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p>
“阿鹿,你觉得如何?”王守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好友。</p>
苍鹿有些不大自然地笑了笑,道:“不好说……”</p>
他不敢说太多,自己心中有数,稍稍失落些没什么,但让好友们跟着一起失落却是不能的。</p>
“应是解了的。”</p>
田氏在一旁适时开口,笑着道:“只是突然复明,乍然见不得强光,还需要适应片刻——”</p>
所以才暂时将眼睛蒙上。</p>
“……复明?!”</p>
王守仁惊喜交加,又有不可置信,当即催促着问道:“现下可否将黑布取下?”</p>
这内室光线不算强,想来该是适应的七七八八了吧?</p>
田氏含笑点头:“差不多了。”</p>
“阿鹿,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