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媚语叫住他,犹豫了一下,“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慕嘉阳叹口气,抓起媚语的手,只觉得滑腻难持,好像有什么液体黏在上面。想起那天夜里媚语掏心杀人的手法,下意识的松开,待意识到不妥已经来不及。媚语把手背在身后说:“这里是非多,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慕大人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慕嘉阳想了想,“你就当我是龙五的奸细,一定要看着你好了。我陪你。”说到后来,声音愈发的柔和。
媚语摇摇头:“何必呢?你就告诉龙五是我轰你走的。”
慕嘉阳道,“我不走是怕你再杀人。”
媚语脸色一变,两腮的肌肉抖了抖,沉默不语。
慕嘉阳叹口气:“你为什么要杀陈寡妇?”
原来,两人追着吴痕走进地道后,一直追到城外的出口,没想到这个出口设了机关,待吴痕出去后立刻堵了个结结实实。两人无奈只好原路折返。好在皇城之下多数土石不宜开挖,吴痕他们也不能大兴土木,既不能弄更多的机括,也没有弄成迷宫的阵势。快到书房口的时候,媚语发现了另一条路。上去的时候,让慕嘉阳守在地下,自己探路。万一有什么机括,里外有人,都好援手。
待慕嘉阳听到上面有人惊呼,意识到不好的时候,窜上去再找,陈寡妇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仰面朝天,脸却着地,分明是被人生生的扭断了脖子!
媚语冷着脸站在旁边,看了慕嘉阳一眼,二话没说回了地道。这一眼,真把慕嘉阳看的通体冰凉,好像掉进冰窟一般。
沉吟了一下,媚语才说:“她罪有应得。”她从不向人解释,即使小时候第一次杀人也没有对任何人有任何的解释或者说明,但是看着慕嘉阳那个,嘴巴却不争气的张开。他不是老娘,也不是老爹,媚语觉得慕嘉阳比父母更多的接近自己。有时候蛮横有时候温柔,却总是毫不气馁的挤进自己的心里。你可以对所有人隐瞒,却不能对自己隐瞒。
开口解释,对他,并不难。
慕嘉阳叹气:“她那样的女子,若能靠上有本事的男人,这一生就算是不用担心了。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她为自己找出路,何至于死?”
媚语道:“世上的路千万条,世上的男人千万个,她偏偏看上我爹,就是不行。她可以为自己找靠山,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其实,江伯父已经不和她来往了……”
“可是他们来往过!”
……
“来往就得付出代价!”
“那也不用——不用这样啊!”慕嘉阳觉得那种死法实在是太残忍,也太难看。从她死前毫无挣扎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根本就不会武功的妇道人家,“就算她是叶楼的,一刀送命也就算了。况且她还能提供一些叶楼的东西”
“哼,这种女人,叶楼也不会让她知道什么。”媚语冷冷的说,“叶楼的外围而已。不过,她这种贱人,送她当妓女都是福音。我一直琢磨怎么治她,今天突然发现只有听见她脖子扭断的声音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慕嘉阳觉得媚语越发不可理喻:“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说有错,江伯父也难逃其咎!”一着急,也顾不得为尊者讳。
媚语看了他一眼,傲然说,“我就偏心,你能怎样?!”下巴已经紧紧的绷起来,“明天,我爹就会知道陈寡妇是怎么死的。他碰多少个女人,我就杀多少个。有本事,你报官去!”
慕嘉阳气的嘴唇哆嗦,最后“嗨”了一声站旁边不说话。媚语以为他会就此罢休,冷哼一声抬腿就走。没走多远,身后有人跟了过来。
“你来干嘛?”扭头看是慕嘉阳,媚语皱着眉头问。
慕嘉阳一样虎着脸,“干嘛?拽着你别进地狱!”
“我要是偏进呢?”媚语诚心挑衅。
慕嘉阳硬邦邦的说:“那我就进去把你拉出来!”
夜风嗖嗖,远处的血腥味已经闻不到。江媚语看着身边默然走路的慕嘉阳,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融化。但是,当清心阁的轮廓显现在夜空里的时候,她的心头又重重的压上一块石头,那不是普通的石头,是整整一座羡央山,白骨垒成的羡央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