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细细的血丝从媚语脸上溢出,很快便在风里干涸。媚语连摸都不带摸的,笔直的站在那里,只有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看着外强中干的蓝若,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堂。这是她第三次看那里,傻子也明白她知道什么。
蓝若的脸原本涨红了,见媚语这般神色,突然脸色变白,连嘴唇也跟着发青开。扑在绣榻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媚语躬身施礼,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对送她出来的近侍宫女说:“告诉公主,只要不轻举妄动,我自会保她。若是自作聪明,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说完带着白燕离开。
临走,白燕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抓住那宫女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的表情。走出宫门,媚语看白燕挤眉弄眼便问原因,白燕把事情一说捎带手的把那个宫女贬了一顿。
媚语笑了笑,告诉白燕:“她可以瞧不起我们的。你看这皇宫像什么?”
白燕看看四周,红色的宫墙跟宣州城的城墙一般高,墙头是甲胄更加鲜明的兵士,和迎风招展的龙旗。宣州城四角是谯楼,晚上有刁斗声声,响彻远山大漠江河湖海。这里的谯楼雕梁画栋,精雕细琢,晨钟暮鼓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宣州城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等,喜怒哀乐洋溢在脸上,从骨头缝里透出来。可是这里呢?多数都穿着青色的衣衫,弓着腰低着头,小步急行,面无表情。好听点说是有规矩,难听点整个是个活死人墓!
媚语轻轻的叹了口气,拽了拽发呆的白燕:“燕子,你说一个人如果可以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有什么不可以小瞧么?你和我打了那么多场仗,最难打的是什么还记得么?”
白燕打了个冷战,她想起攻打北朝的国都,即使在己方兵力占优的时候,当城头的滚木用尽的时候,彪悍的北朝人竟然用人体做滚木,一个接一个的推下来……死了的,圆睁着双眼,好似厉鬼;活着的,冲进南朝部队里砍死一个算一个。那不是战斗,那是搏命。
“搏命……”她喃喃的说。
媚语点点头:“碰见不要命的一定要躲开,碰见不得不要命的,更要躲开。明白么?”
点点头,白燕刚要说话,平地卷起一阵风,白燕唬了一跳,连忙跟进了几步,几乎贴着媚语匆匆离开。
媚语前脚离开,后脚从正堂里匆匆出来一个人,正是二皇子。
抱起正在哭泣的蓝若,发狠的说:“有朝一日,若我为君称帝,定当剪灭此人,为若儿今日所受之辱报仇!”
蓝若止住哭泣,冷笑道:“若说侮辱我的人,这世上比比皆是,你能杀的过来么?”她梨花带雨,泪眼盈眶,刻薄的话说出来都变成天下第一委屈。
二皇子哑口无言,只恨恨的说:“反正本王一定要杀了江媚语!”
蓝若最恨王贵妃,但是看二皇子这样子也知道此事须从长计议,不愿意让他吃了没趣,问道:“你打算怎么杀她?”
“哼,舅父大人已经找人了,我估计她活不过这次旬查!”
“你想干嘛?”
“旬查之上,你就知道了!”
二皇子表情森冷,蓝若心里快速盘算。江媚语曾与她有救命之恩,现在却是王贵妃一党,虽然两人貌合神离,但是也不像是能为自己办事的。这次前来,本身就是个警告,让她老实一些。想来,也是各打各的算盘。思量定,蓝若只将此事暗暗记在心里。
但是,二皇子既然提到旬查,她还有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