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个大概,还是不太明白。旁边有伶俐的宫人赶紧把来龙去脉这么禀明,皇帝看看肃立一边的媚语,又看看哭闹不止的女儿,拈了拈胡须,呵呵的笑了出来。
慕汝城听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自己家哪辈子造孽,除了这么一个孽子。好不容易以为他终于成才放心了,冷不丁又插出这么一杠子!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皇上一笑,慕汝城心里多少有些放心。看看旁边一身煞气的江媚语,心里嘀咕:这两家各个都不是善茬,无论如何都不能结亲!
“小语儿,是这样吗?”既然是家事,皇上也就不再拿捏着,干脆叫起了江媚语的小名。
江媚语微微垂头回道:“家父一直操心媚语的婚事,只是多年来驻守边疆,误了时光。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次看到个顺眼的,就把这事办了。”
啊?你看着顺眼就办了?怎么也不问问人家!皇上哭笑不得,这家子的性子还真是强盗的彻底!
“小语儿,你就不问问人家么?”
“回皇上,问了。他说尚未成亲,亦无意中人,所以媚语才动的手。微臣实在不知公主竟是如此喜欢,请皇上恕罪。无非是个男的,没什么大不了,微臣向公主赔罪了。”
咳咳,在场的可不是一个人。除了皇上,还有太傅曹文山,太宰王潮,紫金光禄大夫窦文哲,和被抢男主人公的亲爹老子大司空慕洪斌,慕汝城。
这种事情百年难遇,大家还在男人该做女人该做的困惑里挣扎,景阳公主反应快:“呸!本公主才不要你玩儿剩下的!你根本就是故意和皇家过不去!父皇,你一定要重重的治罪,置她死罪!不能便宜了她!”
江媚语一脸无奈,双手一摊道:“给你你又不要,我收了你又不肯,你要我怎么办?不就是个男人么,你是一国的公主,随便一抓就是一个,不用这么哭哭啼啼吧?”说到底,江媚语还是不肯向皇家低头,面对皇上的爱女,也仅仅是给给面子,嘴巴上却是寸步不让。因为她知道,皇上是允许自己这样的。
景阳公主抹抹眼泪儿,气鼓鼓的说:“慕嘉阳是母妃看中指给我的,游街之后就要颁旨赐婚,你凭什么白送我,我才不要欠你的人情!父皇,你一定要主持公道,把这个不懂事的江媚语杀掉,以正国法!”
“胡闹!”皇上原本笑嘻嘻的听她们吵架,听到女儿最后这句脸一沉,厉声叱责。
景阳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突然之间竟吓得双膝发软,不敢做声。
曹太傅和慕汝城互相看了看,这种事还是不说话的好。慕汝城偷眼打量江媚语,那张年轻却线条凌厉的脸上冷冰冰的,似乎对刚才公主的话无动于衷。难道江家如此势大,竟连皇上也不怕了吗?
慕汝城瞬间转了千百个念头,握着玉笏的手微微有些发潮。
皇上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慕卿,既然是你家的事情,朕也未曾颁旨,还是问问你的意思好。”
“皇上,微臣不敢。但听皇上做主。”
皇上又扭头看看江媚语:“江卿,你呢?”
媚语弓腰回道:“媚语知错,请皇上体察媚语恨嫁之心。”
景阳公主终于回过味儿来,她对慕嘉阳原本就没什么印象,只是不忿媚语当街抢亲,驳了自己的面子。眼瞅着父皇要做结论,生怕吃了亏,便抢着说:“父皇,孩儿以为……”
“嗯?”皇上看看这个刁蛮的女儿,有点头疼,又有点无奈,“你又以为什么?”
景阳到底年轻,吞了口唾沫壮了壮胆,说道:“孩儿要和江媚语公平竞争,以一月为期,由慕公子自己选愿意娶谁!”
啊?包括江媚语,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不过,媚语想了想,又看看满脸沟壑看不出表情的其他几位老臣,微微躬身,算是听命皇上。意思里已经不再反对。
“这个……”皇上看看脸色变幻莫定的大司空,沉吟了一下,说,“慕卿,你看……”
自己的女儿还好说,这个江媚语……皇上不想直接了当的肯定或否定。实际上,他虽然怀念那个小丫头,但是这么多年来,每当想起宣州的百万雄兵和那令人垂涎的宝藏,他就没法记得主人的性别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