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初时议(1 / 2)

汉侯 宜修 3508 字 2019-09-11

 杨得意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刘彻目光移回田身上。用平淡的声音道:“灌夫在外横行不法事。这件事朕知道了。魏其侯是先帝遗老德高望重。你且等朕见过他再说灌夫的事。”

田前脚上门。窦婴后脚就到了宫门外。刘彻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窦婴为灌夫而来。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得田道:“说来灌太仆之事。多少与魏其侯有些干系。”

刘彻神色一动。道:“什么干系?”

田心中不敢放松。微微垂首道:“当日陛下亲至魏其侯府。探望魏其侯之疾。那日灌夫亦在魏其侯府。阖府窦氏族人向陛下问安之时。多少冷落了魏其侯。灌夫之后对魏其侯府上众人指桑骂槐。言语间对陛下……颇有大不敬之处。”话一说完。田的一颗心也吊了起来。他深知凡事不能太过的道理。因而句句不提窦婴过失。只说灌夫不法之事。

刘彻“唔”了一声。道:“大不敬。灌夫他都说了什么?”

田躬着身。小心地道:“无非陛下声势浩大地前往探病。其实不利魏其侯修养。又说有些人只知攀附。不知风水轮转的道理……”

“行了!”刘彻摆了摆手。冷笑了一声。道:“你且歇着。稍后朕再问问魏其侯怎么说。”

田心中一喜。虽说感觉有些不对。还是沾沾自喜地站到一边了。笃定就算天子看出来他的夸大之举。也不会轻轻抬手放过窦婴和灌夫。

宣室殿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不多时。窦婴终于从门口走进来。即使杨得意在旁微微用了些劲。他身形仍是不稳。窦婴见得田就在一边也不诧异。郑重其事地。就要颤颤巍巍地行礼。

刘彻挥挥手免了礼。和声问道:“朕曾经说过。魏其侯但有所需。只管遣人说话。今日亲来宫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窦婴朝田看了一眼。田没来由地周身一凉。窦婴神色不变。微哑道:“臣。臣是为灌夫而来。”

刘彻没料到窦婴说得这般直截了当。看了阶前的两人几眼。只冷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灌夫之案。你们两个都是好快地动作。只有朕还蒙在鼓里。”

田闻言。知道刘彻不愿意看见两个臣子在中间搅合。心中不免踌躇了几分。窦婴倒是镇定自若。但微微摇晃着的身形仍显出一股子虚弱来。

过了片刻。刘彻微怒道:“还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田不敢怠慢。连忙将灌夫一案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因着窦婴在场。田倒不敢有多少添油加醋的说法。只是抓着灌夫确有的几个过错不放。窦婴听了一会儿。脸上已微微有些抽动。待到田说及灌夫言语间的大不敬。窦婴终于忍不住了。沉着声音道:“不说灌夫有罪无罪。他实是九卿之一。田大夫未等陛下评判。就率先命人制住他落下廷尉。未免有些不妥。”

“魏其侯此言差矣。”田心中暗骂了一声老贼。说罢又躬了躬身。向刘彻道:“陛下。臣执掌监察百官之责。灌夫下廷尉是另外一回事。实在与臣无关。”

刘彻听了也不言语。只定定地看着两人。他对田的小算盘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也不明确地表示向着谁。

田历数灌夫诸项罪责。还提及了数个据说曾受灌夫家人欺凌的颖川百姓。最后不疾不徐地道:“臣以为。灌夫此人。应当斩首弃市。”

刘彻不置可否。眼见灌夫的形势越来越不利。窦婴心中暗急。忙为灌夫辩解道:“陛下。灌夫旧时有功。近些年来一直……尽心用事。作为太仆甚少有何差错。因……因言语小事获罪未免冤枉。请陛下饶他一回。让他好生反省。也好再为陛下效力。”

听得窦婴和田地语气越来越急。刘彻又轻哼了一声。田听了连忙住下嘴。窦婴亦不再说什么。

刘彻走下御阶。停在两人中间前方的位置。和声道:“你们两人既是重臣。亦是朕的亲人。这件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还是朕稍后将灌夫召进宫来。你们再做议论。”

窦婴吃力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刘彻示意杨得意出来。道:“今日下了雨。宫内外都有些是露露的。魏其侯年望昭。千万莫要沾染了风寒。不管是用肩舆还是马车。你且遣人送魏其侯回府。”

窦婴地嘴唇蠕动了片刻。最终没有坚持。只拜道:“有劳陛下体恤。臣谢过陛下关心之意。”

刘彻笑了笑。杨得意凑过去。慢慢地道:“魏其侯。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