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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大哥没有就此事找我训话,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在渐渐地成长和成熟,这符合他的望。假如我按部就班在锅炉车间当了一司炉工,我无法想象,大哥偶遇浑身沾满煤灰和一脸污渍的我,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也时常下到车间了,拿着考勤表找各个车间主核对,顺和小陈、毛哥、两位大学生等几位相识的同事个招呼,简短闲谈几句。等到工资发时,就由毛哥提出倡议,我分联络,约到下午下班时间,找个小酒馆一起小撮一顿。我们吃饭实行平摊制,吃后账,记得那时顿饭人大概分摊四五块钱的样子。

我们聚餐都是选在偏僻小巷里的小酒馆,菜是土菜,酒是本地酿的散酒,点菜都是本着少荤多的原则,印象最的必点荤菜是莲藕骨头汤,莲藕偏多,骨头没肉剔得很干净,鸡鸭鱼基本不点。都是年轻人,聚餐的本意不是为吃好菜,也吃不起,大家都在异乡,只是图个热闹亲热。因为毛哥是我工作的“点拨人”,我对他的谢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吃饭时我都是挨着他的身边坐。

我的酒量自那时起大增,这有遗传的因,还有气氛宽松自在的原因。在酒桌上,我知道了毛哥失去父亲的时间比我还早,他是独子,母亲在乡下,身也苦;小陈家境尚可,但在家游手好闲架斗殴,家里驱赶出来工作的;两个大学生,家在农村,通过刻苦学习好不易“鲤鱼跳龙门”,却苦于没有背景关系,只能乡镇企业“挖”来了。

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我们一起醉过、哭过,还一起在夜的街头并排撒过尿,大声吼过歌,这既是一种情发泄,也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表现。我们喝酒一闹得比较晚,我不敢旧旅社吵醒魏大爷起床开门,加上我也畏惧酒后一个人在宿舍太孤独,所以我喝酒后都是去他们的宿舍挤着睡。那是一亲密无间、风雨同舟的岁月,谁冒了,有人帮忙买药饭;谁的饭票不够了,有人拿出饭票匀着吃;谁的子单薄,有人拿来子同睡一床;谁喝酒吐了,有人帮忙擦洗照顾……大家彼此爱护、诚相待,互相给予着温暖与关心。

十三

与小陈、毛哥和两位大学生的相处相聚,不管多么高兴豪,我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工作上的事情一不谈,比如谁的工资有多少、哪个人又加了工资、厂里准备下发么文件、干部有么变动等等。没人过我,我自己记着一句话: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要沉默的时候乱说。

李长对我的观察是仔细的,我踏实肯干兼一点悟性,还有密意识和责态度,赢得了他的好。

年底了,工厂全年的销售情况不错,领导自然高兴,准备到乡下鱼塘购买一批鲜鱼,一是答谢上级各部门的工作支;二是全厂加餐善一下伙食。本来是由厂工会体办理,但丁厂长要求财务派一人,现场监督。于是李长派了我去执行这个务,我有些纳闷却又似乎有所明白。

冬天的上午气温依然偏,要等到午后渔民下水捕鱼。午饭后,由厂工会领导带着一下属、一厂办人员、卡车司机和我,前往离镇子20公里的乡下鱼塘卡车驾驶室只能坐三人,我与厂办人员蹲在没有顶盖的车厢后面,阳无力穿透云层,太阳时隐时现,走出镇子,寒风开始吹得耳朵生疼,我们蜷缩成一,用嘴里的热气不断地哈捂着双手,两旁秃秃的树丫慢慢往后移动,灰蒙蒙的田野旷寂寥,偶尔的阵风把地上的枯草和树叶卷向中,卡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乡村道路上,我们坐在冰冷而生硬的“摇篮”里。

上下颠簸,弯八拐,等我们摇晃到鱼塘附,已是下午两点多了,舍求远来到这个鱼塘买鱼,应该是“关系户”。我们一行下车走向鱼塘,鱼塘边有一群人穿着下水衣正在理渔网,领头的急忙掏出烟奔向工会领导,工会领导接过烟点上,有些不悦地说:“这地方太难找,脑袋都转晕了,不然早到了的。”

我看见领头的连忙塞给了工会领导两包烟,满脸赔笑说:“对不起啊,让您累了,外面风大,您去鱼棚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这就催他们下网。您不到啊,不敢下网,我们一直在等着您呢。”

拖网捕鱼虽然慢一点,但一次下网就够了。等到鱼中到网里后,用编织袋分袋装好,把袋过秤。秤是那种长杆秤,要两人抬起秤绳后,主秤人能定秤上的重量刻度。工会领导的下属是主秤人,我负责记录袋的重量,厂办人员监督装车并点袋数。

过秤在鱼塘边的田埂上,活动间有限,我站在五开外的地方记录。有好几次我看到,秤尾上翘一点后分明在往下落,但工会领导的下属眼疾手快赶紧托住秤尾水平,并马上给我报数了。我记得小时候家乡市上卖菜,都要让秤尾稍稍扬起,这表明菜的份量够斤够两啊,这是个么情况?我头看看工会领导避风歇息的鱼棚,想想李长对我的“特派”,我不能“太明白”,老老实实地记下了数字。

称重装车毕,晚饭排在鱼棚里吃,领头的渔民劝工会领导喝点酒,他摇头说:“不得啊,这一去,马上要分两拨,一拨送到镇里的部门,一拨还要连夜赶去县城里送,剩下的送到厂部饭堂处理。”

“这天气温度,鱼在露天车厢里,没事的,明天送也一样啊。”领头的渔民劝道。

工会领导瞪了他一眼:“白天响多不好,就是要赶在晚上送的。”

上车前,领头的渔民告诉工会领导,车厢后另外备了五份鱼,是分送给我们5个人的。

到了镇上,工会领导让我下车并拎上一份鱼,说我累了,其他不用管了,早点去歇息。我拎着鱼站在街头,想了想,直接送去李长家了。

第二天,我按照工会领导的要求,把购鱼的记账单填报好并给他过目签字后,转报给了李长。李长边头看单边对我说:“嗯,工作挺细致,昨天温度风也大,辛苦了啊!务成得不错,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

李姐接口说:“是啊,我们小刘听话老实,工作又积极,您建议厂办给他加点工资呗。”武会计、候出纳随后也响应道:就是、就是。

李长看着李姐说:“呵呵,就你嘴皮子利索,反应挺快的啊,行行行,要考虑的。”

我生于农村,过农村的种种不易和农民勤扒苦的艰辛,一年到头能顺顺利利获得应有的成,全家吃饱穿暖还略有结余,就谢天谢地了,当然如果有一点社会关系,使自己的农副产品销售得到额外的关照,那是好。我对工会领导他们购鱼称重所表现的“巧”,不存在道义上的责,谈不上挺身而出加以制止,我想觉悟没那么高,我只是祈盼他们能够适当兼顾渔民的自身利益,不要两头“吃”,手掐得太。

八十年代末的乡镇企业发展迅猛,通镇亦是如此,相较之下,通镇中药厂的劲发展势头,明显高出本镇其他体企业的一大截。这固然离不开各级领导的大力支和高度重视,但这个支和重视有时是要一定的人情往来馈的。

一天,李长带来了一个人,说是镇企管会的领导排这个人帮我们解决购买议价汽的问题。厂里有一个车队,经常跑长途送货,量求大,汽标不够用,可购买议价汽要关系和门路,不然有钱也难得买到。头脑灵活的人就会利用社会资源,弄到内购平价标,找门路以议价倒腾出去,赚差价利润。

李长给我的务是,揣好一张一万二的现金支票,跟随来人出发,把汽买来,地点在一公里以外的一个田,对方负责送货上门。

我与来人坐班车前往。途中,我了解到该“关系人”是与镇企管会领导有“关系”的。也就是说,在这笔业务中,我只是一个跑腿的而已,虽是如此,我可不能把自己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傻不叽也要装个样子,一路上我少言寡语,显示自己的成熟稳重。到达地点后,“关系人”排好住宿还要请我喝酒,我惦记务在身,不敢沾酒,与他简单吃了碗面条,接着敦促他尽快去找人接头办理业务。于是他带着我连夜找到接头人进行洽谈,我的作用是在现场亮出现金支票,然后撤到一边,让他俩窃窃私语。

到旅社,我一晚和衣而睡,不是害怕人家图财害命,是担心支票搞丢了,买卖弄砸了而无法差,毕竟是几级领导关注的事啊,务蛮艰巨的。早上,送货的土罐车到了,我们随车前往库。我的要求是:罐车装好汽,过磅,我最后出支票。

“关系人”要我上罐车闻闻,核实是否是汽?我心想,我总不能一直呆在罐车上不下来吧,你要是加后加水,我也没办法,退一说,就是一罐子水,我也会照样押车去,反正这是镇企管会领导的“关系人”办的事,假如“关系人”连领导都敢糊弄,我就没办法了。担心是还是水的问题解决了,我只剩下一个问题要监督:汽的吨位数不能缺斤少两。“关系人”乐呵呵说道:“心啦!缺斤少两了,我是无法向李长待的。”看来,这个“议价”的高程度双方早已达成一致了,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把支票给了“关系人”,他说要和接头人去银行办理款手续,让我等一会儿。他返时,把我到一旁,从提包里数了十现金给我,我惊出冷汗急忙推辞,他说:“你傻呀,其他人都有的,这是你应得的辛苦费。”我想也是啊,人家已经把话挑明了,如果不接这钱,人家不心呐,万一我哪天说出去了呢,领导与其留着后患,还不如早点找个理由把给我开除了?我还是住饭碗吧!

按常理来分析,辛苦费应该是数啊,那么,“关系人”这家伙是不是吃了我十钱的扣呢?经是杂的,我这脑袋瓜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