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傻了眼，他摇着头，难以接受这种现实，“不，不……我才是被选中的人……不可能是你！绝对不可能是你！”

他咬着牙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是假的！都是假象！”

伊默嗤笑着，挖了挖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安黎大声的叫了起来，然而就在他说出口的同时，整个空间都发出了如同一声沉重的“咚”的一声，而后是悠长的奇异声响不绝于耳，好似什么东西在绷断一般。

而天的那边，则传来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

「蠢货！」

下一刻，安黎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被山林和浓雾笼罩的小镇中。

一切的回忆都开始回溯，安黎的脸色变幻着，一会惊惧、一会愤怒、一会恼恨，最终恐惧的神色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是你在捣乱……你摧毁了一切！你究竟是谁！”

伊默表情轻松的鞠了一躬，好整以暇的说道：“我是一名夜行者，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也是一个贼。”

听着伊默再一次重复的自我介绍，安黎脸上满是被戏耍的恼怒。

那悠长的钟声再度响起，然而其中的意味却不再是下一段时间的开始，钟声不停，震荡之下，浓雾开始散去，地面开始隆起，这座小镇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遍地废墟。而浓雾的背后，声音的来源终于现身。

那是一个风格完全不同于小镇的钟楼，孤零零的矗立在山林间，给人一种破败和萧瑟的气息。钟楼上一口大钟，正在晃晃悠悠的摇动着，每一次摇动，都激起了让这个小小世界抖动的波纹。

「蠢货！蠢货！蠢货！」声音忽远忽近，但是安黎依然能听出来，这是跟自己订立了契约的不可认知者的声音。

「为什么要否定这个世界！在自己的神国，为什么还能上当！蠢货！蠢货！」

「只要你坚定的相信具有深渊伟力的契约，这只小爬虫又怎能真的击败你！那都是幻术！那都是障眼法！」

「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随着话音的落下，安黎的身体砰的一声爆裂了开来！原本与安黎的身体已经结合的妖魔血肉，此时再也无法维持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手臂、腹腔、双腿全都炸得血肉模糊，在他的惨叫声中，瘫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安黎，已经因为背离了与妖魔共生的契约，失去了妖魔的代理人的身份，他原本就不再是人类了，现在也不再是黑王，剩下的，也只有苟延残喘而已。

或许是因为黑王时的残留，即便他的身躯几乎只剩下骨架，也还能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