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九盯着她看了良久，长长地吁了口气。</p>

听到这些话巧九竟不觉丝毫意外，或许今天余欢给她的意外已太多，她便觉得这样的才是余欢，同时又为楚淮感叹，楚淮原本拥有这世上最简单纯净的感情，可他自己弄丢了，再想捡回来，往后的路不会好走。不过不管怎样，知道余欢并没有放弃，巧九是高兴的，人生短暂，懂得感情一事已属不易，何况还能找到衷情之人？世上多少人浑浑噩噩凑合凑合一辈子就过去了，这些人又岂能明白两情相悦的滋味与默契？</p>

巧九又问：墨离知道你耳朵的事吗？</p>

余欢点点头，墨离给她治耳朵，她自然不能瞒他。</p>

巧九却想，将来这事让楚淮知道，难免又是一场伤怀，不过楚淮那性子是得磨一磨，否则又怎会懂得余欢的难得？</p>

因为知道了余欢耳朵中噪音不断，巧九就没再让雷一雷二这两个大嗓门的过来吵她，让余欢安心休息两天。到了中午，楚淮果然送来了午饭，是一道肉炒土豆丝和一碗白菜汤，配着白米饭。</p>

巧九有意让他们相处，便与余欢说有些累了，让楚淮给她喂饭。</p>

余欢没什么表示，楚淮倒紧张起来，这几天他再没敢近过余欢的身，这会坐在她边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极为谨慎地将不多不少的饭菜喂给余欢吃。</p>

余欢吃了两口，说：“我自己吃吧，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喂着，这世上不是没有盲人，总不见得个个都像我一样做不了事。”</p>

楚淮正想反对，又想起墨离的说的，做将勺子放到余欢手里，又引着她的手摸到桌上的饭碗。他的手上包着纱布，余欢的手指碰到后颤了颤，楚淮留意着她的神情，虽已打定主意不再剖白些什么，心里却仍是不免升起一丝期许，希望她能问一问他，问一问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伤得重不重。</p>

可惜，余欢很快放开了他的手，摸索着吃饭，他稍稍有些失望，却不敢再怨，将自己切了一个上午才勉强切得粗细均匀的土豆丝挟到她碗里。</p>

余欢的这一顿饭吃得很慢，也洒了不少的汤水在身上，楚淮连忙替她擦，最后将自己的衣摆搭在她腿上，替她盛着滴落的汤水。</p>

余欢摸摸自己腿上的衣摆，嘴角极轻地弯了弯。</p>

楚淮喜出望外！这么多天，这是余欢头一回对他笑了。他总算明白了周幽王为求褒姒一笑峰火戏诸侯的心情，周幽王或许是个昏君，却未必不是个情深之人。楚淮欣喜地抓住余欢的手，却又立时察觉到她手臂的僵硬，他知道自己是心急了，不过他也很难控制心里的喜欢悦，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在她手中写：想不想出去走走？</p>

每天吃完午饭或是巧九、或是墨离都会扶余欢出去走走，今天难得他们都不在，楚淮自觉地想要接过这个神圣的任务。</p>

余欢轻轻抽回手，“不去了，我肩膀疼。”</p>

一句话，就将楚淮所有的欣喜、所有的喜不自胜，统统砸回了渊底。</p>

楚淮讪讪地：那，睡一会？</p>

余欢摇摇头，楚淮又问：那我给你去取个机巧来……</p>

他写完便起来要出去，余欢说：“我想安静一会。”</p>

楚淮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胡乱地点了点头，又记起余欢看不到，想去写字告诉她他知道了，又怕她烦。</p>

余欢坐在那，她感觉得到楚淮就站在她身边，一直站着，直到她坐得都累了，他还是站在那，连个地方都没动过。</p>

这才刚刚开始呢，余欢想，总得让他明白明白她当初小心翼翼的心情，让他知道知道她当初想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他的心情！等了都知道了，就该明白什么是感情了。</p>

“楚淮。”她叫他。</p>

楚淮连忙过来碰了碰她的手。</p>

她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待着就行了。”短暂的沉寂过后，手掌中传来他指尖温热的触感。</p>

好。</p>

余欢仔细地听着，等到她坐都坐不住了，也没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p>

就欺负她现在看不见是吧？余欢憋得脸都红了，手指也越攥越紧。（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