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豪的问题也勾起了维约脑海里的短促记忆。或许，对于自己而言，在小艾与兮兮之间的抉择，就像妈妈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先救哪个一样困难。

不，或许比这个问题更复杂。

如果是论先救谁，维约很早以前就向她们报备过了，答案是这样的：先救我妈。如果救完我妈救不回你了，那么，我一定陪着你一起。

不过如今，可能相比横艾与兮倩，维约连其中谁是“妈”，谁是“女朋友”都难分辨，毕竟天秤座的选择恐惧症一旦发作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一向应机则断的他也一样。

“想不到连你也会有这样当断难断的一面。”她仿佛是看透了维约的心思，轻声在心中说道。

·

一、异域世界

从西塘回来后的翌日清晨。

昨晚暮云的好几通简讯维约都没回，而暮云所问的是要不要今天就去调查二中里的契约线索。

“能让你都难下抉择的事，除了那件应该没别的了吧。”澄芯远观靠着手臂平静坐在沙发上的维约，暗想道。

荣耀与毁灭同在。

那是维约高二时期，九月开学之后，临近他十月的生日。那天，或许算得上是一份足以羡煞众人的最好礼物，仅在旁观者眼里。

长临联合美国加州理工大学的数名教授，虚拟现实平台就这样在纽约诞生了。首批进入异端少年们，可以说是举世瞩目，毕竟每个人都是拥有显赫家境的上流贵族之后。

异域世界,一场奠定维约能否成为接替首代贵公子资格的游戏。不过作为那些真实的亲身经历者，说是南柯一梦的游戏，可能对每个人而言都太牵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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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诡异的连续杀人案，发生在上世纪60年代末的圣弗朗西斯科（旧金山），共有七人在当时极度恐怖的氛围中丧生。凶手信末留有的密码邮件、星象图案至今仍是悬疑。

杀手名叫“十二宫”。

不过这也只是近百年前的悬案，异域世界中发生案件的可怕之处，与它相比其恐怕是有过之无不及。王牌齐聚的南城二中，每人都是各所名校出类拔萃的精英学生，在青年长临的帮助下，他们将以多大代价共破此桩悬案？

异端里，外公和我讲的话是究竟什么意思……一旦与诡影有关，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还有，四年前我破解的暗号里，答案是十二人，而当时的人数共是十三人。

是在暗示达芬奇《最后的晚餐》吗？

莫非，当时之所以十二宫能够一路势如破竹，仅凭最后一案击溃南枫和我的力挽狂澜，是因为在我们的队伍里，就与和契约有关的“犹大”存在……

维约以第三人称为视角的回忆被澄芯的提醒声抽回：“哎！想什么呢，手机已经响好久啦！”

“噢，是吗。”维约浅浅一叹，接起手机。

“喂！公子，去学校的事怎么不回我短信。噢还有，之前我们离开西塘的时候，沈天瑜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暮云语气略显急躁，可能也是等厌了。

“所以呢？你给了。”

“哪能啊！倒是阿汤，他会不会一时色迷心窍就……”

“应该不至于，沈天瑜这么主动只是为寻求自保。再说我当时偶然看过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好像自从王玥生下以后，曹景德就不举了，她一个女人身居闺苑，空虚寂寞冷也能理解，不过还不至于去勾引来豪吧……”维约坏笑了一下，两人都不由觉得这个画风有点搞笑，“算了换个话题，三十分钟后，学校见。顺便带阿汤一起。”

“是。”另端暮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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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已近八点，维约说完立即走回房里换衣服，澄芯则在一旁用塔罗牌占卜。

“如果是回二中，帮我向马校长问声好。”见维约拿起车钥匙即将出门，澄芯收起手上的蓝本向他说道。

“嗯？没记错校长好像一直姓叶，到现在应该都还没换吧。”

维约不经意的回答勾起澄芯疑惑的眼神，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想起来，西溪校区是五年前才修建的，而你们是那儿的第一届。”回想起当时读高中时，维约那级的确是第一届，这也难怪校长会不同。

“所以姐你说的是滨河校区？”

“对呀，我和外公可都是在同一栋教学楼里长大……”语音未落，澄芯见到维约眉宇微凝的神色深感不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短促记忆片段在他脑海翻滚，从异域世界中的经历到长临在异端里谈话的内容，再至西塘汤伯所言……这些如同蜘蛛网线交织般缠绕在维约思绪中。

倘若第十三人与契约无关，那外公设置谜题的意义又是什么？

莫非是自己当年的推理，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子龙，改变方向。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西溪校区，而是位处城东的滨河校区。”驱保时捷开往的途中，维约向暮云拨电话道。

“这，为什么呐？难道我们母校指的不是二中吗？”

在暮云存疑的提问中，维约稍作解释——

你还记得异域世界里发生的案子吗？外公之所以会把这个举世关注的活动定在建校完成后第二年的西溪校区，考虑到的绝不仅仅只是向媒体公称的“新校区基础设施、用地面积大于原址”理由。

其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一直都是老校长题在二中学子书签上的校训，他在任时西溪校区还没建成。这也就意味着，汤伯不可能提前预测到谜题内容。

我姐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如果是一个十分念惜旧情的人，不可能因为硬件缘故去否定自己所长大的校园，所以我想外公当时是为了保护母校才把异域世界定在西溪校区。

从时间轴来看，契约产生的时段远早于西溪校区落成。也就是说，既然我们会进入新校区，也就意味着线索隐藏地点只有可能在原址校区。

或许真实的原因就是，在滨河的校园某处。隐藏着此次我们寻找的契约关键，也就是那十五吨黄金的所在地的线索以及诡影集团的真正身份。

“是这样啊……”暮云深思道，遂又补充说，“对了公子，昨晚枫哥打电话给你没接，他告诉我说，三天后的伦敦航班。”

此时，身处两地的二人嘴角都不由划出一抹笑意。

“很好，正派人物都快聚齐了，反派接下来该要怎么应对呢？”